勇者压狗的故事。
世界苦于大波士的统治久矣。这万恶之源,这极恶的顶点,这恶的荆棘丛上的尖锐特出之刺。
暴虐的大波士!
为了拯救这个世界,这个由三千个钻石棱面构成的世界,作为勇者,压狗必须要铲除大波士。
将世界从他恶的实在性力量中解放出来,消灭那无穷涌动的源泉。
可是,大波士实在是太强大了。不过一介勇者的压狗,根本没有能力以一己之力与他抗衡。
更不必提,大波士手中那把全世界最可怕、最锋利、威力最为巨大的武器。
大宝剑!
更不必提,他手下还有掌握着“十大凶剑”的得力干将——十大魔将。
他们分别是:
拥有削削(xuē xiāo)剑的凌厉士,
拥有烈崇剑的飕飕士,
拥有一击剑的流水士,
拥有黑莲剑的天上士,
拥有胼胝剑的太克士,
拥有丘兵剑的德克士,
拥有非常剑的邈邈士,
拥有无口剑的餍厌士,
拥有辣棘剑的尨龙士,
与拥有灰心剑的夐极士。
“十大凶剑”是仅次于大宝剑的神器,同样具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。
十大魔将与十大凶剑封锁在压狗的面前,如大山般压迫着他,使他几乎没有可能突破重网。
即使他战胜了十大魔将,他也得面对大波士,面对他那可怕的大宝剑。
他怎么能有胜算呢?
大宝剑是天下第一的武器,没有任何一把武器能与之匹敌。
压狗需要力量,力量。
不过——若是反过来考虑,会是如何?“没有任何一把武器能与之匹敌”,却并不意味着任何多把武器不能与之匹敌。
多把,好多把。譬如说,十把?
不错。想要击败大宝剑,唯一的办法就是借用仅次于大宝剑的十大凶剑的力量。每一把凶剑都仅次于大宝剑,并不意味着十把凶剑的力量不能超过大宝剑。
而且,压狗想起了十大凶剑的由来传说。
“为了遏制凶剑的力量,大波士将它一分为十,分给手下的十大干将保管。一同维护世界的秩序。(邪恶的秩序!)”
假如凶剑的力量没有超过大宝剑,大波士又何必将它一分为十?他又何必畏惧它?
因此,压狗笃定他的计划的合理性。
更何况,他听说,十大魔将已苦于大波士的**久矣。
压狗首先找到了凌厉士。
之所以先找到凌厉士,倒不是因为他位于列表的首位(排名不分先后),而仅仅是个巧合罢了。纵使压狗没有找到凌厉士,也会找到太克士,邈邈士,餍厌士……找到凌厉士的概率足足有十分之一……或者更高。
凌厉士正靠在树上剔牙。
压狗向他说明了来意,凌厉士慢条斯理地剔完牙。
孰料,他十分爽快地答应了。
“我早就看那个家伙不爽了。”
他说。
“集我们十把剑的力量一定能打败他,没错。”
“那你的那把剑——”
“借你,没问题。”凌厉士说,他的牙缝好像变得更大了一些,“不过借之前我想请你帮个小忙。”
“小忙?”
“嗯,是这样的。前几天——不久前我经过这片森林,在这里游玩的时候……丢了枚戒指。我想请你找到它。”
“这片森林?这片森林有多大?”
“大概一直到伟大蜡笔(Grand Crayon),不,伟大峡谷(Grand Canyon)吧。”
“这么大?那我哪里找得到?”
凌厉士突然射出右手食指。
“给你个提示吧。我记得我好像在这森林的河里沐浴过,沐浴完戒指就不见了。你到河里找找吧。”
压狗按照凌厉士所说去寻找森林里的河流,所幸,流经这林子的河只有一条。河是很长的。但至少比搜遍整个林子好吧,压狗心里暗暗想道。他拉起裤腿,正要走入河流,忽然一阵疾风卷至,一把剑已经插在他的双脚之前——的土壤里。
这把剑是……压狗努力辨认。这不就是那把若是击中人,便几乎可以一击毙命的……一击剑吗?
一个人已站在他的身后。
“你想干什么?”
那人厉声喝问。
“没有我的许可,任何人禁止涉入这条河流!”
流水士!
没有想到竟会在河流边上遇见流水士,这也只是巧合罢了。
压狗假作镇定地缓缓转过身来,流水士正睁大了眼睛看他。压狗首先表明了自己没有恶意,其次将想要用十大凶剑对付大波士的计划托出(重要的事情自然先说),最后才准备说到下河找戒指的意图。
流水士在听到第二部分的时候已消除了敌意,表现得同仇敌忾。
“杀了大波士?好啊,我自然会把一击剑借给你!”
“幸得阁下相助……”
“别说废话!我要你帮我一个忙好好听着!这条河是从乞尔扎特罗克尼山(Mount Kierzartrockney)山顶流下的雪水之流,是全天下最纯净的液体。两年以来,我都在准备用这条河来酿酒。然而,几个月前,趁我看管不备,有人竟然偷偷下河,污染了水源!我为什么会知道?因为这个!”
流水士撮着手指举起某物。那是一枚发着微光的戒指。
“戒指是贴身之物,竟会掉落在河里,这说明那人的身体也曾在河里!两年以来我小心地呵护着这条河,甚至连一粒灰尘都没有让它掉入。一枚戒指已是不能忍受,更何况一整具污秽的身体!几个月来我多次寻找犯案者不得,现在我把这枚戒指交给你,你去帮我找到他吧!
“提着那人的头来见我。”
压狗接过戒指在掌心里一端详,和凌厉士对戒指的描述竟是一字不差。
压狗没有说出下河找戒指的意图,默默地离开了。
压狗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去,他已陷入了两难境地。
如果回去的话,他当然可以把戒指交还给凌厉士,因此他便能得到削削(xuē xiāo)剑。可是,按照流水士的吩咐,他又必须杀死凌厉士,提他的头去见流水士。压狗有能力杀死凌厉士吗?
假如他不杀死凌厉士,他便不能获得凌厉士的头。假如他没有凌厉士的头,他便无法获得流水士的一击剑。十大凶剑将至少缺少一把,10-1=0,名副其实的0。如果不收集全十把凶剑,他便无法按传说将凶剑合成为完全体,也就不能与大宝剑抗衡。这样不行。
如果不回去的话,他当然不用见到凌厉士,也不必考虑是否该杀死他。但若是这样,他既不能得到削削(xuē xiāo)剑,也不能得到一击剑。10-2=0,一下子失去获得两把凶剑的可能性,他杀死大波士的雄心壮志便更加不能实现。
因此,权衡一番,压狗应该回去,将戒指交给凌厉士,这样起码凌厉士会按照约定将削削(xuē xiāo)剑借给他,如此他至少能获得两把凶剑中的一把。然而依旧是那一条,10-1=0,他该如何取得另一把剑——流水士的一击剑?
压狗在林间徘徊。
有一种可能性。那便是在凌厉士将削削(xuē xiāo)剑让渡给压狗之后,压狗便杀死他,割下他的头。但压狗是否有能力对付凌厉士?或许压狗凭借削削(xuē xiāo)剑可以与手无寸铁的凌厉士一决高下。
可这是不可能的。
(太过卑劣了吗?)
不,对于压狗来说,并没有多大的道德感在折磨着他。小恶可以为了消灭大恶让道。问题在于真名。凌厉士让渡的是凶剑的使用权而不是所有权,一旦发现压狗起了歹心,他便可以唤动凶剑的真名,让它回到自己的手中。到时压狗面对持有着削削(xuē xiāo)剑的凌厉士,他该如何是好?
压狗手中的废铜烂铁根本无足道哉。
由是观之,便只有一种可能性了。那就是将时间的区间压缩至最小。即:在凌厉士让渡凶剑的瞬间杀死他!因为是瞬间,凌厉士想必还未来得及召回凶剑。但是,该如何办到呢?
压狗思来想去,也没想出个办法。
更换思路。既然硬的不行,软的又如何呢?
如果压狗将流水士的打算告诉凌厉士,是否能成功激起凌厉士的愤怒,让他与压狗同仇敌忾,一起对付流水士?可要是如此,他们便与流水士成了敌人,想要借到一击剑就变得完全不可能。反过来也是如此,若他与流水士联盟,凌厉士便成了敌人,就不可能借到削削(xuē xiāo)剑。10-1=0,无论哪种做法都不能取得所有凶剑,无济于事。
还是回到原来的想法:想办法在凌厉士让渡凶剑使用权的瞬间杀死他。这是同时获得两把凶剑的唯一可行办法。该怎样做到?压狗目前还无头绪。不过,不如先去收集其他的凶剑,说不定便有能力办到了。
压狗找到的第三个魔将是飕飕士,他手中持有威力巨大的烈崇剑。
听完压狗的请求,飕飕士同样乐意帮忙斩除作恶多端的大魔王。
并且,“我还可以助你一臂之力。”飕飕士说,在压狗辛酸地道出自身所处的两难境地后。
“我可以帮你杀了凌厉士。”
“你愿意?那真是太好了!”
“不,”飕飕士说。“我知道凌厉士的弱点。”
“……什么弱点?”
“嗯,这就需要代价了。”飕飕士嘿嘿一笑,嘴角抹上一层橙色的微笑,“你知道的,这些那些,都需要代价的。”
“你要我付出什么代价?”
“很简单的,”飕飕士正色道,“我有一个讨厌的人,希望你去惩罚他一下。”
“你该不是要我杀了他吧!”
压狗想起什么,顿时叫苦不迭。
“没那么残忍。”飕飕士又笑了,“我就是要你去捉弄他。”
“……谁?”
“邈邈士!”飕飕士道,“这个人老是模仿我,模仿我的行为,让我很是生厌。你把这东西拿去,贴在他的屁股上就行了。”飕飕士把一沓纸样的东西交给压狗。
“这是什么?”
“这是二叠纸。只要接触到他的屁股就会瞬间展开,把他包裹在里面,这个应该能让他好受了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我会答应你?”
“你一定会答应的。”飕飕士说,“不是吗?”
压狗将二叠纸揣在口袋里,踏上了找寻邈邈士的路途。
然而,他没有想到的是,邈邈士来去如风,不留痕迹,没有人知道他的所在。他恐怕是十大魔将之中,行踪最为不定的。
一下几十天过去了,压狗依旧没有找到邈邈士。
该打听的都已经打听,压狗正准备放弃,不过却偶遇了另一名十大魔将——餍厌士。
餍厌士身着猩红色的披风,披风末端如被火舌吞噬般呈不规则的锯齿状,中后段的表面都是破洞。但没人敢说它破败,因为那都是用凶利的剑剜出的。披风的某些地方染上了不知是否为血液的暗黑色。
餍厌士看起来有些让人不敢接近,但压狗依然鼓起勇气,向他打听邈邈士的下落。作为十大魔将之一,他或许对于同侪的习性有一些了解吧。
“唔……”高大的餍厌士陷入了沉思,“嗯哼……说起来,我倒也不是不知道……”他说起话来隆隆的带响。
“这么说你知道邈邈士在哪儿?”
“不太确切……”餍厌士说,他的语速很慢,“我不知道他在哪里。但是,我知道有人知道他在哪……里。”
“那人是谁?”
“我可以告诉你的。”餍厌士说,“但……我有一个要求。”
“尽管提吧。”压狗自暴自弃般道,“我已经在帮很多人的忙了,虽然一个都没有完成过。”
“我很欣赏……”餍厌士此时终于也流露出了贪婪的神色,“尨龙士的辣棘剑。我认为那是一把好剑。只可惜……我一直没有机会……拿在手里把玩一番。小伙子……”
“你要我替你去向尨龙士借辣棘剑?不成问题,我本来就要借的。”压狗松了口气。这并不是个无理的要求。他甚至还有点飘飘然似的高兴。得来全不费工夫。“我只要在借到辣棘剑之后,拿来给你看看就行了。”
“是这样……是这样没错。”
餍厌士点头称是。
“然后……我会告诉你知道邈邈士在哪里的人……在哪里。”
希望能压狗又开始寻找尨龙士。压狗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找人了(虽然这是不可能的),但起码一帆风顺。假如他找到了尨龙士,借来辣棘剑,他便能从餍厌士那儿知道知晓邈邈士所在的人,他便能找到邈邈士;找到邈邈士,他就能完成飕飕士要求他做的事,他便能得知凌厉士的弱点,然后他把戒指还给凌厉士,拿到削削(xuē xiāo)剑,运用他的弱点杀了他,提着他的头去见流水士,最后便能得到一击剑。嗯,前途看起来一切光明。
压狗多方打听,才从旅人那里得知,尨龙士常在一块区域的松树林里活动。他喜欢像猩猩一样在浓密的松针之间攀来攀去,古怪的身影常常在夜间把路过的行者吓到晕厥。
压狗到那儿的时候松针上正结着白霜,烟雾缓缓地从松树上升起,盘桓在整片林子的上方。夜像漆黑的幕布似的。
这时,正如压狗期盼的那样,巨大的黑影骤然出现,透过月光投过压狗的影子,形似斩断又仿佛在其上长出了一个庞大的真菌似的突起物。“哗哗”的树尖在抖着。
“尨龙士!”压狗大叫道。
听到声音,黑影愣了一下,然后跳了下来。近了,才看见这是个像好吃的绿毛丹一样的大毛球。尨龙士似乎从来不清理他的毛发。
“尨龙士,”压狗竭力想要从长毛中辨认出他的脸来,“我是勇者压狗。”
尨龙士意外的沉默。
“我要替天行道,消灭这个世界的主宰,为此我想要向你借辣棘剑。你觉得如何?”压狗说出意图。
“天下第一!天下第一!”尨龙士突然吼叫起来。压狗觉得颅骨都要被震裂了。不知为何,他期盼着尨龙士发出“Kyaha Kyaha”之类的怪笑,尽管他并没有。
“还有,餍厌士也很欣赏你的剑……”话才出口,压狗发现自己说漏了嘴。
“我同意!我拒绝!我拒绝!我同意!”
“所以……你到底是同意还是拒绝?”
“我拒绝将剑借给餍厌士,”尨龙士沉下声音道,“他没有资格欣赏我的剑。我的剑天下第一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但我同意将剑借给你去剿灭那个可恶的魔头。他的首级,才稍微,一点点,配得上我的剑。”
咕噜咕噜咕噜,喉咙发出响声。
“……”
“可我有一个条件。”
“……你说吧,有什么条件。”
“我的条件是:只允许你使用我这把辣棘剑去击败魔头。因为我的剑天下第一,所以并不需要其他剑的帮助。如果我没猜错的话,你是打算收集凶剑復原传说吧?”
看来他虽然样子毛糙,头脑却不。压狗咽了口口水。
“原本是这么打算的。”压狗说,“我答应你的条件。”
此时只要先假意答应,拿到剑之后再另作他想。
“你答应了?”尨龙士很高兴的,含混地发出一些声音,“那你可不许反悔。否则遭天谴。”
说罢他伸手(爪子?)一挥,转身便扒上松树,三两下便消失不见。
“保存好我的辣棘剑。”
他留下了声音。
辣棘剑在哪儿?压狗定睛一看,好容易才辨清脚边细草的锋芒之上搁着一把形似薄冰的剑,约三尺多一点的长度,可要不是因为有反光,几乎看不清楚。压狗小心地把它举起来,却因为用力过度差点把剑摔在脸上。这把剑真是轻,意料之外的轻,不,极度的轻,仿佛根本没有重量。
压狗把剑别在身后,用带子绑起来。
接下来该回去找餍厌士,只要把辣棘剑交给他看,便可以得知知道邈邈士下落的人的下落了。背着辣棘剑,压狗走得很快,背上有如无物。可是自从上次和餍厌士分开之后,餍厌士已经不在原地,早已离开。可恶,这不就像是那个追乌龟的故事么,无论怎么追,乌龟都已经爬出一段距离——当然他的意思并不是指餍厌士是乌龟。但他翻山越岭走了很远,也没有找到餍厌士。
压狗停下来休息。
这一停下来不要紧,坏就坏在压狗伸手去摸了摸背上,背上已空无一物。
背上有如无物。确实,正因为辣棘剑极度之轻、极度之薄,压狗才无法判断它是否一直在背上。辣棘剑应该是在途中,不知什么地方滑落了。
特别是它还呈透明状,即使滑落也很难一下注意到。
这一丢可不得了。压狗赶忙掉头回去寻找。沿途而来的路这么长,该怎么找?可是没有办法。压狗只得扒拉着草丛,寻找像是冰一样的辣棘剑。
要是带只狗来就好了。压狗想。这样也好多一个帮手。
压狗一连找了十来里路,也没有找到,可这还只是六分之一,甚至七分之一的路程。要是他在起点丢了,得找到何年何月?
压狗正弯着腰扒着草丛,路边却经过了一个人影。这人影停下脚步说:
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?”
压狗抬头一看,好不凑巧,竟然是十大魔将之一的夐极士。
据说,与名字不同,夐极士是十大魔将中比较乐于助人的一位了。
压狗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。不过,看在夐极士主动提供帮助的份上,压狗还是说了。从凌厉士开始。
夐极士耐心地听完压狗冗长的叙述(因为他比较累了)之后,说:
“你放弃(abandon)罢。
“这样远的距离,你要找到什么时候?”
“我也这么觉得。”压狗说。
“不如,我告诉你个办法。”
“什么办法?”
“你干脆不要找辣棘剑了。为了知道凌厉士的弱点付出这种代价不值得。我告诉你另外一种击败凌厉士的方法,并不需要知道他的弱点。这方法很简单。”
“你该不是要求什么代价吧?”
“什么代价?我并不需要什么代价。我无偿地告诉你,”夐极士说,“因为实在是很简单。那就是:同时使用两把凶剑,那样就能轻松地干掉凌厉士了。至于能同时使用的两把凶剑怎样得到,我也能告诉你:太克士和德克士是兄弟,他们的剑胼胝剑和丘兵剑也是兄弟剑。你去向他们借,一次就能获得两把连结的凶剑,然后你就能杀掉凌厉士了。”
“原来如此……真是多谢。”
“谢什么。关键只是在于,在关键的时候放弃(abandon)罢了。”
压狗得到夐极士的建议,喜出望外的犹如长出了翅膀一般,飞快地奔向太克士和德克士的处所。他先前只是听说太克士和德克士是兄弟,却并不知道他们的剑也是兄弟剑。假如借到的话,既能杀死凌厉士,又能入手两把凶剑,一石二鸟,一箭双雕。
压狗找到了太克士,德克士却并没有和他在一起。压狗以大义的名义向他说明了缘由,太克士却叹了口气,道:
“你要向我借,我也没有办法啊。你看……”
他从手里拿出一把剑。
“……这是胼胝剑?”
“是的,原来它和丘兵剑在剑格处连在一起,现在它们被掰开了。”
“掰开?为什么?”
“因为我们兄弟最近有些不和。”
兄弟阋墙么?又是常见的桥段……
“不和,是为了什么?”
太克士沉下了脸。
“因为我怀疑,我弟弟和我老婆通奸,有不伦恋情……”
“节……你弟弟承认了吗?”
“没有。这就是不和的原因。”
“我可以帮你去问个清楚。”
“如果你愿意这么做的话。”
太克士忧郁地,望向了别处。
因为兄弟阋墙,导致兄弟分家,德克士从太克士所在的地方搬了出去。压狗一通好找,才好容易——好不容易找到了德克士。
“德克士,我是勇者压狗……你哥哥认为你和你嫂子通奸,这事是真的吗?”
“我并不想承认。”德克士冷冷地说。
“即使当着你哥哥的面?”
“正因为当着我哥哥的面,所以我不想承认。”
“……为什么?”
“我在给他台阶下。”
“台阶下?可你们现在不是在冷战吗?”
“我在试着原谅他。”
“可我看着不是这样。”
“我不想说!”德克士说,“我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。”
“原因是什么?”
“你真的要我说出来?”
“我希望你说出来。”
“我之所以和嫂子通奸,”德克士痛心地说,“是因为我认为哥哥在和我的老婆通奸。”
“……”
获得重大信息,压狗并没有忘记追问。
“……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
“我的老婆经常性地不见踪影,不是在与我哥哥幽会又是在干什么?”
“你问过你哥哥吗?”
“他拒绝承认。”
“你问过你的妻子吗?”
“她不置可否。”
压狗回去找太克士。
“你弟弟说你与他的老婆通奸,这是真的吗?”
太克士一怒冲冠。
“胡说八道!哪里会有这种事!!”
压狗悻悻地引退了。
压狗于是去找德克士的妻子,太克士的弟妹。
德克士夫人一开始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。但是在压狗的软磨硬泡之下,她还是稍稍松了口:
“好吧。事到如今已经被发现,瞒也瞒不过去了……”
“……所以你真的在和丈夫的哥哥通奸吗?”
“不,”德克士夫人说,“我确实在通奸……却不是和他。”
“那是和谁?”
“我在和天上士通奸。”
“天上士?那你为什么暗示在和丈夫的哥哥通奸?”
“因为我认为与关系亲近的人通奸,这样比较容易解释。”
压狗不得不去找天上士。天上士所在的地方真是巍峨。压狗爬上崇山峻岭,几乎用掉了大半条命,才终于在云端找到了天上士。
“……天上士,”压狗弱弱地问道,附和着呼呼的风声,“你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要与德克士的妻子通奸?”
天上士沉默了。
“没想到你已经知道这个了。”
“所以……是为什么?”
“我之所以和那个人有暧昧之情。”天上士说。
“是为了什么?”
天上士停顿了一会儿。
“虽然这么说有些对不起她……”天上士沉痛地说,“是因为大波士抢走了我的女人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请求你,终结这些不幸的起源,去杀了大波士为我报仇吧。”
大波士!这都是大波士引起的!一二秒过后,压狗愤怒地从山上跃下。(天哪,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事!)大波士在哪儿,大波士在哪里?林道上正走过大腹便便的旅人,不是大波士还是谁?压狗冲上前去,用自己的便刀一把扎进了大波士的肚子。大波士闷哼一声,正要举起手中的大宝剑。劈下!劈下!快劈下!手中的大宝剑却因为腹部被刺,手臂失力而无法劈下。大波士垂下手臂,圆睁着眼倒下了。
压狗这才发现自己杀了大波士。
大波士终于死了。真是大快人心,普天同庆。
おめでとう おめでとう。
終わ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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